星願　♨　２-小芃│愛情公寓交友網站與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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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星願　♨　２
作者: 小芃	日期: 2006.10.22　　天氣: 　心情:

　　　　　　　１●遇見了精靈
　　　　　　　　　       皓陽內心疑雲重重，剛剛那個女飛仔冷酷無禮，　　　　　
　　　　　　　　　       眼前這個音樂精靈溫柔恬靜，兩個人差這麼多，　
　　　　　　　　　       難道真的是認錯人了？

　　人生常常再不可預期的某個點上發生一件事情，這事情說大不
大，說小不小，恰恰好是想忘忘不了，想要深究又說不出為什麼非
得要深究的程度。但，不容否認的，這事情，卻改變了一些什麼。
　　兩年前在小教堂撿到的拼圖，皓陽至今隨身攜帶在身上，如果
皓陽可以把紙條當成是某個人的玩笑，隨便扔了就忘了，那麼這件
事情就會如同日常生活中的雜事一般在生命裡隱沒消失；然而，個
性憨直的皓陽，偏偏就正經地把這紙條牢牢掛在心裡，把這拼圖緊
緊帶在身上。說不上為什麼，皓陽只覺得每每看到這張紙條、這個
拼圖，就會心疼，就會忍不住揣想這個拼圖的主人現在過的好嗎？
找到活下去的勇氣了嗎？即使一個下天又復一個夏天過去，他還是
將拼圖放在隨身皮夾裡，不曾離身。
　　這樣的行為，套句死黨衝鋒槍所言：「可以說他無聊，也可以
說他善良。」總之，這一小方拼圖，兩年來就在皓陽心裡佔據著說
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位置。
　　除了憨直的個性，皓陽還有點悶騷，他不善與女生親近，即使
原本擁有幽默的本事，卻總是在女生面前一敗塗地。皓陽拿不出什
麼傲人的羅曼史，也許應該說，從小到大，他還真沒有什麼傲人的
事蹟，普普通通的家庭、平平凡凡的長相、不怎樣的成績。他即將
是森林系大五的學生，幾個必修學分的死當，讓他只有延畢，目前
它的成績仍是岌岌可危。不過，皓陽倒是樂天極了，他想，就算天
空真的塌下來，雲朵可是軟綿綿的，壓也壓不死人。
　　皓陽最大的夢想是擁有一座牧場，清晨可以聞到草原上新鮮的
綠草香，晚上可以欣賞草叢裡點點飛舞的螢火蟲，仰望夜空裡晶燦
閃爍的千萬顆星辰，沒有繁雜的人事，只須和花草樹木溝通，多麼
理想的夢想！對於個性溫吞，向來不與人爭的皓陽而言，一座大自
然的牧場，是再適合不過了。當然，一直以來也都只是想想而已，
它不是個積極的人，何況，搞一座牧場可不是個輕易的工程，哪是
一個大學生的他可以辦到的；於是，對於夢想的裹足不前，皓陽認
為是自己的認清事實，所謂「夢想」，不過就是「夢理想想」嘛！
不然怎麼叫「夢」想呢？他在房間裡栽種了幾盆綠意盎然的植物，
還有一大缸樂悠悠的魚兒，這樣，也算是貼近大自然的生活了。
　　現在是五月初，這學期快過完了，接下來暑修一門課，就剩最
後一年，空閒的時間實在太多，所以皓陽四處打工；應該說，他的
主業是打工，副業才是學生還更貼切。
　　他和衝鋒槍兩個人在不久前進入電視台做雜工，每天被操的半
死，什麼事情都要做，卑微的差事像是替換廁所衛生紙，重要的工
作像是‥‥‥目前好像沒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可以誇口。總之，電視
台把人都當超人來用，連假日也不放過。好比現在，兩個人犧牲了
週末時光，被臨時召來支援「音樂精靈夏子星鋼琴演奏會」的實況
轉播。
　　音樂，對這兩個大男生而言，勉強識得出的音樂家，就是蕭邦
、貝多芬，要更深入，大概也無能為力。但電視轉播不用懂音樂，
兩個人只要會接線就好。
　　皓陽和衝鋒槍正手忙腳亂蹲在地上拉著OB車的線，製作人嚴厲
地在一旁不耐煩的監督著。
　「喂喂喂，雷皓陽你在幹麻？機靈點，線怎麼會拉到那邊？拉過
來呀！」
　「喔，知道了！」
　「知道？知道有什麼屁用阿，知道就要做到，笨手笨腳，這樣怎
麼行。如果有什麼小差池，雷皓陽，你一百個人頭都擔當不起！」
　　皓陽笨手笨腳拉著線，手中才舉起OB車的接頭，製作人看到，
馬上又叫囂起來。
　「那個那個雷皓陽，這接頭可不要亂動，我告訴你，訊號成不成
功都靠這個接頭。」
　　皓陽嚇一跳，馬上將接頭捧在手掌心上。
　「這個接頭比你的命根子還重要。你要切記，『頭在人在，頭亡
人亡』，好好照顧，知道嗎？」
　　皓陽嚇的一愣一愣，直點頭。
　　演奏廳裡，觀眾魚貫入場，這場夏子星沉寂兩年之後的演奏會
，備受矚目。
　　當年夏子星以最年輕的新秀之姿獲得亞洲區豎琴大賞首獎，隨
後馬上應邀在國內舉辦一場演奏，豎琴向來被認為是天使的音樂，
舞台上長髮如瀑，白紗長裙翩然，嘴角笑起來像是一朵彩雲悠然飄
過的子星，輕易擄掠了樂迷的心，引發一股不小的豎琴熱潮，媒體
評譽為──音樂精靈。
　　但某天，子星在一片看好聲中，突然塵封了豎琴，甚至不由分
說地在樂壇上銷聲匿跡，直到這場演奏會，她復出，卻徹底改變了
樂器，以首席鋼琴手的姿態演出。
　　現在後台所有的人準備就緒，獨獨，主角夏子星遲遲不見蹤影。
　　此時的子星正在賽車場裡飛馳，車道上，子星以極快速度衝出
，幾個轉彎下來，只剩她和另一輛車不相上下。
　　
　　子星的眼神冰冷，手腕上一條細緻的豎琴手鍊隨著旋轉方向盤
的激烈動作而晃盪不已。一個轉彎處，她加速前進，猛力將油門踩
到最底，閉上眼睛，揚起頭，沒有畏懼，彷彿銀接著死亡的到來。
　　車子飛馳過終點線，瞬間戛然停止。她閉著眼睛沉浸在急速後
的極度寧靜裡，四周靜默而透明，沒有一絲聲響，她以為自己應該
已經死了‥‥‥一股奇異沁涼的感覺悄然浮起，不知過了多久，子
星緩緩睜開眼睛，纖長的睫毛閃動，她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嘆了
一口氣，滿心悵然。
　　子星踏出車門，拿下安全帽，表情冷漠。另一輛車的賽車手走
出來，看到子星，佩服地點點頭，給了一個讚許的笑容，卻被子星
眼裡的冷澀駭著。
　　●
　　烈日下，皓陽牽著canble線，東拉西扯，滿身大汗，忍不住滴咕
著：「夏子星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啊，駭我平白無故犧牲假期在這
裡當工人‥‥‥搞什麼嘛！」
　　這頭悶騷還沒發完，遠方一台摩托車快速駛來，皓陽見狀，忽
然想到製作人的叮嚀，趕緊把線高高舉起，摩托車及時從線下穿過
。皓陽「護線成功」，正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才隔不到兩秒鐘，
又有一輛重型機車從遠方呼嘯而來，衝過皓陽面前。這下子他閃避
不及，往後跌坐在地上，而這輛兇猛的機車，不偏不倚正好壓過他
手上牽的線，一條線「咻咻咻」連續轉三圈縮到一旁角落。
　　皓陽欲伸手搶救，但徒勞無功，只有哀嚎一聲：「我的線‥‥
‥」
　　機車騎士一身皮衣勁裝，飛衝到演奏廳後台入口，瀟灑把車一
停，英姿煥發地從車上下來。安全帽摘下的瞬間，一頭烏黑亮麗的
長髮飄揚。
　　皓陽登時驚愕不已，這般兇狠的飛車騎士竟然是個女的！
　　騎士回過頭，不經意冷冷喵了皓陽一眼，隨即快速進入表演廳。
　　皓陽還呆坐在地上，一臉驚愕。衝鋒槍湊過來，緊張的問：「哪
裡來的女飛仔啊？」皓陽此時才回過神來，趕忙慌張地察看，「我的
線，她剛剛壓到我的線‥‥‥製作人交待最重要的是頭，頭‥‥‥頭
壞了啦！」皓陽大難臨頭，心涼了半截。他看著壞掉的頭，悲從中來
，想要找尋那罪魁禍首，但抬頭望向演奏廳入口處早已不見女飛仔的
蹤影。
　　●
　　子星千鈞一髮在最後一秒坐定，幕一拉啟，鏗鏘有力的琴聲流瀉
而出。子星閉上眼睛，每一個音符似乎已和她交融，如同反射動作那
樣的，自然而然就從指尖流瀉出洗練的旋律。
　　音樂激昂處，子星耳邊驀地響起一陣螺旋槳的聲音，她處在震耳
轟隆聲中，抬頭望著直昇機飛去，渺小而無助；臉上熱熱的是眼淚，
不停地汩汩湧出，她絕望的眼神透露著巨大的哀傷，手中緊緊握著一
條細緻的豎琴手鍊，銀白色的鍊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這條豎琴手鍊，如今隨著子星飛舞在琴鍵上的手跳躍著。
　　子星的雙手在鍵盤上交叉來回，激動的臉上隱隱閃透著痛苦，她
是執著魔法棒的精靈，每一個音符被她處碰的瞬間就有了生命，她的
旋律，是活躍的、靈動的、會呼吸的。現在，激昂的樂章豐沛旋繞，
淋漓盡致的極美時分，她猛地彈下最後一個音符後，戛然靜止，琴弦
的餘音裊裊悠然。子星筋疲力竭地垂下頭，胸口輕喘，彷彿還身陷在
剛剛悠揚的樂曲裡，久久無法自拔。
　　現場一片寂然，所有人被這魄人的演出震懾住心跳，驚嘆得忘了
鼓掌。
　「Brovo！」觀眾席裡，突然有個人起身，奮力鼓掌，現場才如夢初
醒般，爆出熱烈不絕的掌聲，滿室沸騰。
　　子星優雅起身，朝著台下，一鞠躬，深深深深地，為重回舞台的這
一刻榮耀，感到無比澎湃。
　　●
　「雷皓陽！成功了，這樣訊號穩定多了。」演奏廳外，皓陽和衝鋒槍
終於搞定了訊號不穩的線，兩人緊湊在轉播螢幕前，想看看辛苦的成果
，但為時已晚，台上竟然已經在謝幕了。
　「完了，這下死定了，訊號才剛剛穩定，演奏會竟然結束了，這下鐵
定死得很難看了。」皓陽一臉沮喪。衝鋒槍在一旁望著螢幕上的演奏者
，覺得奇怪，左思右想沒個頭緒，他拍著皓陽：「你看看，螢幕上這個
女生，我怎麼看都覺得眼熟。」
　　皓陽沒好氣地說：「衝鋒槍，你告訴我，只要是女的，你哪一個不
眼熟啊？」
　「不是啦，你仔細看一下嘛！」
　　皓陽認真盯著轉播畫面看，這女生‥‥‥的確怪眼熟的，是在哪裡
見過？皓陽想了半天，赫然想起來：「這‥‥‥不就是剛剛那個女飛仔
嗎？」
　「女飛仔？」
　「對啊！就是她啊！那個壓壞我們線頭的女飛仔！」皓陽講著講著，
心頭一把無名火升了上來。
　「可是，女飛仔怎麼會是音樂精靈夏子星呢？」
　「我管她是誰，我現在就要去問她，看看被她壓壞的canble線，她要怎
麼賠！」皓陽忿忿不平、摩拳擦掌，這筆帳可不打算輕易算了！
　　●
　　子星站在演奏廳外，望向遠方的廣場，這個午後，暖陽輕灑，和風
拂面，方才演奏時機昂的臉龐，如今已是平靜柔美。
　　站在子星身旁的是小雪，人如其名，皮膚雪白，一雙機靈的大演轉
個不停，臉頰尚有淡淡褐色的雀斑，是個十三歲古靈精怪的女生。
　「子星姐，送給你。」小雪捧著一束花，遞給子星。
　「小雪，謝謝。」
　「我已為你會彈豎琴，沒想到變成鋼琴了。」
　「豎琴鋼琴都是琴，彈什麼都一樣。」子星故作瀟灑地說。
　「就是因為不一樣，所以妳才彈鋼琴的吧！不然繼續彈豎琴就好啦！」
　　
　　子星看了小雪一眼，沉默。
　　小雪繼續發表高論：「而且我覺得，妳今天的表現差強人意喔！」
　　「喔？」子星覺得有趣，小雪這孩子向來很有想法，子星喜歡她直
來直往的率真。
　　「快版的地方處裡地步夠簡潔，力度太弱！」

　　小大人般的小雪，煞有介事地在討論，子星忍不住笑了出來。小雪
除了來欣賞她的演奏，更重要的是提醒她：「子星姐，在過幾天就是妳
二十歲生日。」
　　子星臉色一沉，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回答：「我知道。」
　　「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喔。」
　　子星允諾，目送著小雪離開的背影，目光彷彿是看著遠方的小雪，
又彷彿早已飄離，游移到不知名的地方。已經兩年了嗎？她都已經要過
二十歲生日了嗎？子星不明白，常常她都還以為，自己仍處在那個夏日
裡，兩年、十年、二十年、兩百年、兩萬年，時間於她，早已不具意義‥‥‥
　　遠處，衝鋒槍和皓陽兩人拉拉扯扯而來。
　　「你看，就是她。那個女飛仔‥‥‥」皓陽怒氣沖沖衝到子星面前
，衝鋒槍在後頭欄也欄不住。
　　皓陽舉起壓壞的canble線﹔「喂，妳弄壞的線，妳打算怎麼賠給我？」
　　子星困惑地望著眼前兩個莫名其妙的男生，她可不記得自己曾經招
惹過這兩個人。衝鋒槍看著子星茫然的表情，用力拉著皓陽：「皓陽，
我們可能認錯人了吧！」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先走了。」子星溫柔地輕輕點了一個頭，
轉身離去。
　　皓陽手裡拿著線，內心疑雲重重，剛剛那個女飛仔冷酷無禮，眼前
這個音樂精靈溫柔恬靜，兩個人差這麼多，難道真的是認錯人了？
　　●
　　
　　電視台裡許多人來來去去，每個人都顯得忙碌，皓陽和衝鋒槍兩人
低著頭，畏畏縮縮走進來，譏諷嘲笑的話語不時飄進兩人耳中。
　　「你們兩個紅囉！一場轉播，搞得全公司的人都認識你們囉！」
　　「保重阿，製作人的臉比阿摩尼亞還要臭喔！」
　　兩人卻懦地來到製作人面前，站立在一旁，低頭不語、忐忑不安。
製作人鐵青著一張臉，見到兩人就開罵：「雷皓陽，我千叮嚀萬交代，
結果還是給我出差錯，你腦袋是裝漿糊啊！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的！」
　　「巨蟹座！我是巨蟹座的。」
　　衝鋒槍聽到，幾乎要昏厥，瞪了皓陽一眼，他壓低聲音對皓洋說：
「我被你打敗！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皓陽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還在狀況外：「啊我七月生，不是句
蟹座的嗎？」
　　製作人又驚又氣，哭笑不得：「別怪我狠心，公事還是得公辦，
你們啊，被調單位啦！」
　　●
　　公園旁的街道上，行人來往。皓陽牽著五隻拉不拉多犬在一旁，
盡力在安撫他們，拉不拉多的口水直流，淌的皓陽滿身都是，他覺得
噁心，又不能隨意放開這些狗，因為這是工作。
　　搞砸了演奏轉播，皓陽跟衝鋒槍果真被發放邊疆，兩人被調派到
製作整人節目的單位，負責上場去惡整路人。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吃
力不討好、有些缺德、也免不了路人白眼的雜役。但，事已至此，也
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隱密的樹叢裡，偷拍的工作人員正在架設攝影機，衝鋒槍拍拍皓
陽的肩膀，把事情一古腦全推給皓陽。
　　「雷皓陽，我跟你說，這個工作就是在訓練你的忍耐力與反應力
。這麼好的磨練，我先讓給你了，你先上。」
　　「不會吧！『義氣』這兩個字怎麼寫你知不知道？」
　　整人手法千奇百怪，這一個下午，皓陽牽著拉布拉多假裝尿急，
請路上美眉暫時保管；躲在路邊的垃圾桶，路人丟垃圾他就跳出來說
「謝謝你餵我吃飯」；最後還穿著芭蕾蓬蓬裙在路邊假扮街頭藝人表
演等賞。
　　黃昏，折騰了一天，皓陽累的攤坐在街道旁，衝鋒槍衝過來坐在
他身旁。皓陽嘟嚨著：「這是什麼爛工作啊！」
　　「不合理的訓練是磨練嘛！」
　　「你講得真輕鬆，又不是你一直被罵！」
　　「雷皓陽，要不是因為你把canble線弄壞了，我怎麼會淪落至此啊
！我是挺你，跟你一起發放邊疆的耶！」
　　皓楊沒輒，的確是自己連帶害慘了衝鋒槍，他只有閉嘴。
　　「回諾曼地基地吃飯吧！」衝鋒槍提議，皓陽點點頭。
　　●
　　諾曼地基地是一間日據時代留下來的古老平房，木製大門上掛著
一塊由鐵板燒出頗有況味的門牌，烙寫著「諾曼地基地」五個大字，
這可是衝鋒槍的得意之作，「粗獷、剛強、富有野戰氣息」是衝鋒槍
對著塊門牌的註解。
　　衝鋒槍是個軍事狂熱份子，?什麼取名諾曼地，他自有一番解釋
：一九四四年的諾曼地登陸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組織最複雜的兩棲
登陸，好萊塢大導演史蒂芬．史匹柏的經典戰爭片《搶救雷恩大兵》
，片頭一開始那二十多分鐘眩目的戰爭場面，也是取材自諾曼地登陸
裡奧馬哈灘頭上所發生的慘烈戰鬥。所以，身為一個專業的、有知識
的軍事迷，怎麼能夠不對諾曼地致上最崇高的敬意呢？
　　芊芊─衝鋒槍的妹妹，對哥哥的行徑總是冷眼旁觀，這個哥哥向
來就怪，掀開衣櫥，不是迷彩褲就是野戰褲；打開書櫃，不是《武器
戰事剖析》，就是《軍用機械百科》；連他努力鑽研電腦，都是因為
他相信未來戰爭的戰場就在電腦世界，所以，會將他們家老房子取名
為諾曼地基地，實在也不足為奇了。
　　這房子是南部雙親在台北遺留的舊屋，兄妹兩人既然都北上求學
，那就一起相伴住在老房子裡，既無住宿困擾，也方便互相照顧。
　　皓陽來台北求學，要找個棲身之所，所以來到了諾曼地，租賃兄
妹兩人分租的房間。說來，皓陽本來該是衝鋒槍的學長，兩人都是森
林系，偏偏皓陽被留級過一年，硬生生地從「學長」直接降級為「同
學」。
　　芊芊是諾曼地裡唯一的女生，難免擔負著廚娘的工作，現在，她
就在廚房裡傷透腦筋。
　　皓陽和衝鋒槍回來了，兩個大男生一進門就吵著要吃！
　　三人圍在餐桌前，看著桌上的晚餐：三碗稀飯、一個麵筋罐頭、
小小一盤烤魚下巴，皓陽露出難為的表情：「芊芊啊，這魚怎摩那麼
瘦呀？你下次要買，可不可以跟老闆說，你要買有雙下巴的魚啊？」
　　「是，我會跟老闆叮嚀我要買減肥前的魚，可以嗎？嫌東嫌西，
有得吃就不錯啦！」芊芊沒好氣地回他。
　　衝鋒槍看不下去了，他說：「三個人吃一條魚？也太扯了吧！等
我三分鐘，我來！」
　　「好，你來！」芊芊可不相信衝鋒槍能變出什麼好料的。
　　沒多久，衝鋒槍端出一大鍋白水煮麵，要放上桌之前，不忘介紹
菜名，他清清喉嚨：「今天晚上，我要為諾曼地基地的弟兄們，獻上
非常時期的非常晚餐，就叫做『克勤克儉戰鬥麵條』。」
　　「哥，拜託一下，我很餓，快要昏倒了，你可以省略報菜幕這一
段嗎？」
　　衝鋒槍將麵放在桌子中央，皓陽和芊芊面有難色，皓陽看著白花
花的麵條，質問：「什麼克勤克儉戰鬥麵條啊？分明就是白水煮麵嘛
！」
　　但衝鋒槍卻慷慨激昂地解釋：「不，各位弟兄，請不要小看了這
一鍋麵，在我們經濟拮据的非常時期，這裡面的每一根麵條，即使被
大火烹煮、哀哀喊燙，都還是願意奉獻給我們，面對這樣一鍋《犧牲
小我完成大我》的麵，你們難道沒有感動的痛哭流涕嗎？」
　　皓陽和芊芊對看一眼，芊芊比了一個「秀逗」的手勢，小小聲對
皓陽說：「我哥怪怪的。」
　　「衝鋒槍夠囉！雖然這是一頓連豬看到都會掉眼淚的晚餐，但我
已經餓瘋了，我要吃了。」皓陽早已經餓得沒力氣聽衝鋒槍胡言亂語
了。芊芊體貼地幫兩人舀麵，大碗的給皓陽，小碗的給衝鋒槍。衝鋒
槍見狀，吃味說道：「我是妳老哥耶，而且麵是我煮的，?什麼是他
比較大碗？」
　　「麵是你煮的，但是‥‥‥是我買的。」
　　芊芊對皓陽總是偏心，衝鋒槍自討沒趣，低著頭扒麵。
　　芊芊轉過身去打開電視，螢幕裡撥放著整人節目，她正想換台，
一個人影留住了她的目光，裡面那個愚蠢地穿著芭蕾舞裙在大馬路上
跳舞的怪男生，怎麼有些面熟？再仔細一看，不就是雷皓陽嗎？芊芊
「噗哧」笑了出來，然後一發不可收拾，整個人抽搐起來，狂笑不已。
　　「不會吧！兩位竟然淪落到整人節目去啦！哈哈！」
　　皓陽臉上一陣青一陣綠：「還說哩，還不都是女飛仔害的，都是
因為她，我們犧牲假日去轉播。然後又因為她害我們轉播出錯，最後
還被發放邊疆。」
　　芊芊緩了緩剛剛狂笑的情緒，覺得怪異：「不對不對，害你們沒
有休假的是夏子星，害你們轉播失敗的是女飛仔，這兩個人不搭軋吧
！」
　　「我看明明就是同一個！」皓陽篤定地說。
　　「我看是不同喔，夏子星溫柔優雅，女飛仔又冷又酷，怎麼會是
同一個人呢？一定是我們認錯人了。」衝鋒槍百分之百肯定地說，至
今他都認為那天一定是他們兩人魯莽地認錯了人，畢竟，夏子星和女
飛仔，怎麼看都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嘛！
　　見衝鋒槍如此堅定，皓陽的意念也不禁動搖：「是這樣的嗎？」
　　芊芊在一旁，忽然提出另一個假設：「難道夏子星是雙重人格？
還是，這些音樂家在台上道貌岸然，在台下又是另一個樣子？」
　　「對！搞不好就是這樣！」皓陽拿著筷子狠狠敲了一下桌角，贊
同不已，他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來支撐他的直覺，芊芊說提的，不就
解釋一切了嗎？芊芊好生失望：「不會吧！夏子星是我的偶像耶！」
讀音樂系的芊芊，對子星欽慕不已，她才不相信子星是這樣子的人。
　　埋首吃麵的衝鋒槍，抬起頭來為這段爭論下了結論：「總之呢，
是也好、不是也好，這種人的世界離我們很遙遠，大家就別花費力氣
為她費心啦！」

　　　　　　　　　　　　　　　　　　　　　　　　ˇ待續ˇ

　　　　　　　　　　　　　　　其實
　　　　　　　　　　　　　　　　　，

　　　　　　　　　　　　　　　　　　我

　　　　　　　　　　　　　　　　　　　　　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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