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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巷底街燈
作者: 健康張 日期: 2011.02.12  天氣:  心情:
巷底街燈

  有一個時期,巷底街燈的意象總讓人聯想起流浪者──一種「港都夜雨」式的浪子。浪子穿著長風衣,高高地豎起衣領,無奈的雙手插進口袋裡,彷彿正站在人生的盡頭。

  多年來,斜風細雨早把他紅潤的臉孔刷得蒼白了、瘋倦了,但刷不去的,卻是落寞之後那不死的期待。

  巷底街燈於他,是一種親切的誘惑、一個美麗溫暖的手勢,吸引著他,也煎熬著他,叫他無端想起,他所眷戀懷念的對象──不管那是家園,還是情人──就在他人生的對面,與他正隔著一彎清淺,遙遙相望。雖然,生命的徘徊可能就此無止無盡地延長下去,他與那個夢想是不可能相會的了;但流浪的心裡,總還存留著一絲溫柔的惦念、一分強韌的堅持、一個可以寄託的信仰。

  而今,我們到哪一個巷底街燈下,去尋找這樣一個清醒得可以洞悉自己全部痛苦的臉孔呢?

  麻木,是最可怕的死亡;沒有目的、沒有執著的流浪是最黑暗困倦的流浪。然而,不幸的是,這個世代,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是個飄泊者、都是個異鄉人。當我們離開泥土、離開彼此慰藉的心靈遠了,舊的世界破碎,春天也噤得寂靜無聲的時候,我們才發現自己是游離在無可逃避的物質文明之上,急於尋找一個故鄉、一個新的信仰──一個可以攀援得住的踏實的東西。

  單純的世界、單純的人生、單純的流浪,都不屬於我們了;在複雜中迷失得很久了,我們才終於領悟:「港都夜雨」式的浪子,畢竟可羨的,因為他只流浪在人生的荒原裡,飄泊的途程中,尚擁有巷底街燈可徘徊其下;而我們浮沉在浩瀚的人類困境中,卻要去哪兒尋找那一團濛濛然的光呢?

──六十八年二月二十七日《聯合副刊》


感想:一艘豪華郵輪,若無目的地,必定在漫無目標的大海中外載沉,就如同人生一般,追求奢華、名望,有時就像流浪漢般的自得其樂,回家又會覺得空虛,如何簡單生活並關心周遭的朋友,並持續祖先的榮光。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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