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歲月、那女人－邱雨如３-夏翎│愛情公寓交友網站與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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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那歲月、那女人－邱雨如３
作者: 夏翎	日期: 2014.10.06　　天氣: 　心情:

　　自從上次淋雨後，我感冒了好幾天，奶奶便不讓我去找阿雨了。
　　「那個女人是妳的剋星，會把妳帶壞。」她這樣告訴我。
　　我根本就沒把奶奶話當回事，也從不相信雨如會把我帶壞的說法，我覺得自己並不容易受人影響。大人們常說善惡之間模糊得讓人無法分辨，但我覺得他們把事情想得太複雜。
　　這個世界，其實很簡單──就像善良的阿雨一樣簡單易懂。
　　今天雨如又來到我們家門前、隔著個池塘的老桂花樹下，我聽到孩子們快樂夾雜著嘲弄的呼叫聲。就棄了吃一半的飯碗，撒腿往門外跑去。
　　現在是秋天，正是桂花開的季節。微風搖曳，嫩黃飄落間，清香陣陣……雨如正癡站在樹下，仰頭傻望著隨風飄落的桂花，表情陶醉怡然。孩子們圍在她週圍，不停嘲笑著，還拿樹枝打她。
　　我氣極，衝過去把那些孩子一一推開，大叫：「你們這些壞蛋，不要欺負阿雨……」
　　奶奶從後面追出來，孩子們見大人來了，心裡作虛，便乖乖安靜下來，只靦腆的罷了手退到遠處朝這邊指指點點。
　　我走到雨如面前，她還是仰頭看著正飄落的桂花，對身邊所有事物油然不覺。我叫了她好幾次，她茫然低下頭來看我，表情陶醉中帶著股無奈癡笑。
　　「阿雨，妳……吃飯了嗎？」我想哭，看她樣子，彷彿已經認不得我了。那雙靈睿依然的大眼睛裡，增加了許多歲月風霜，還有蒼涼與寂寞……那麼多寂寞，看得我心都疼了。
　　「桂花……開了！」她又仰頭，指著飄落的桂花，癡癡對我說：「妳說人，是否也像這桂花，總在美麗與清香中悄然遺落，帶著哀愁……」
　　我忍不住哭了，點頭，又搖頭：「阿雨，人比桂花好多了；人會走路，桂花只會隨風飄，很不自在。」
　　阿雨被我的話震住了，一直看著我，傻傻的，又疑惑：「妳……好面熟，我們在哪兒見過呢……」
　　我呆住，阿雨不認得我了！
　　「翎兒，她瘋病又犯了。走，我們回去……」奶奶搖頭嘆氣，想把我拉回家。
　　我死活不要，哭著抱住阿雨大腿：「我要跟阿雨在一起，我不想回家，奶奶別拉我回去……」
　　遠遠的，孩子們都指著我笑得東倒西歪，紛紛說，小翎兒也瘋了……
　　聽到那些話，奶奶氣了，就轉身把起鬨的孩子都趕走，才又回來哄我：「妳飯還沒吃完，我們回家，吃完飯再來看阿雨……」
　　「你們大人一點都不老實，每次都騙我。我回去，你們就把阿雨趕走了，我不喜歡你們……」我哭著，死抱著阿雨不放。
　　阿雨卻笑了，蹲下來抱著我。我流著淚看她，她樣子好憔悴，頭髮也不用稻草綁了，散亂披在肩上……整個人看起來消瘦、憂傷。我想，她應該是很久沒吃飯的關係。
　　傷心之下，便一個勁央求奶奶，讓她到我們家吃飯。奶奶遲疑著……
　　「把我的飯給她吃，我剛才已經吃飽了……現在好飽，真的！」我以為奶奶捨不得飯菜，就拍著胸脯這樣保證。
　　奶奶無奈的笑，最後答應了。我立刻破涕為笑，爬起來拉著阿雨就往家裡走。鄰居周二奶奶在隔壁門口看得直皺眉。在我們這個村裡，她是輩份最高的老人家，連我奶奶都不知道該要稱呼她「奶奶」還是「曾奶奶」了。但為了稱呼方便，大家都省卻了麻煩，只稱呼她「周二奶奶」。但是對於這個輩份不知比我高到哪裡去了的老人家，我卻並不十分喜歡。總覺得她說話直接，仗著自己是長輩，就甚麼都自以為是、甚麼都愛管，卻又說不出足以服人的道理。
　　在我們快到家門時，就聽見那討人厭的周二奶奶對奶奶抱怨：「你們又把這瘋子領回來，當心有傳染病。害了你們自己倒沒要緊，別害了整村的人。」
　　奶奶沒回答，只是微微的笑。我心裡生氣，這些人，盡欺負我奶奶善良好脾氣，就說：「就是要把她領回來，讓你們都生病……」
　　「妳這孩子，越大越沒家教……」周二奶奶生氣了。
　　「二奶奶，別跟這孩子一般見識，她野慣了！」奶奶一慣的微笑著賠不是。
　　「是阿──長大一定是個沒人要的賠錢貨。」周二奶奶冷哼著，轉身回了屋。
　　我很不以為然的瞪著她背影，這個沒禮貌的自私老女人，她可能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了。
　　回到屋裡，我讓雨如坐在我最愛的小板凳上。奶奶看飯菜都已冷了，就進屋去煮麵條。
　　坐下來後，雨如往屋裡一番張望，皺眉許久，又轉頭看我，想起甚麼似的，突然叫我名字：「翎兒，又見到妳了……」說著就歡喜的笑了，過來抱住我，一個勁叫說：「我的菩薩，我好餓啊……」
　　我頓時笑了，阿雨又認得我了。就一直往廚房嚷嚷：「奶奶，阿雨又認得我了……她說她餓了！」
　　奶奶忙不迭地在廚房應著，一直叫我乖乖待在客廳，她幫阿雨煮麵，很快就好。我想，她這麼緊張，應該是怕雨如把我拐走吧，害我以後也跟著她四處流浪、變得跟她一樣瘋。
　　從沒見奶奶煮東西這麼快，不過一會兒時間，就從廚房端了一大碗麵出來，上面還有兩顆平時她自己都捨不得吃的荷包蛋。雨如捧著那碗熱騰騰的麵，臉紅了……眼淚掉在湯裡，她看著我，淚水盈了滿眶，說：「小翎兒，我記得妳上次給我吃飯，還給了我這件衣服……」她掀起身上那件軍綠色的衣服給我看。
　　我笑了，這才發現上次送她的那件軍綠色外套，事隔這許多天，她還穿著。我覺得很神奇：『這件衣服是爸爸的，不過妳穿起來比他好看……』其實我想告訴她該換衣服了，但又怕她傷心，所以便忍住了沒說，直誇她穿得好看。
　　雨如卻彷彿知道我要說甚麼，只含著淚一個勁笑著，又低頭吃麵。
　　我一邊看她吃麵，一邊心事重重。想了許多事情，還想到了許久後的未來……半晌才認真的告訴她：『阿雨，或許有一天，我要把你寫下來。世間上，會留下妳走過的痕跡，我要讓好多好多人，都知道妳的故事……』
　　阿雨看著我，歡喜的笑，笑完又流淚，表情無奈：「我，只是個瘋瘋癲癲的女人，不值得寫。小翎兒長大以後，該做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我覺得，阿雨很重要，妳是我的菩薩……」
　　我一個勁向她撒嬌，雨如甜甜的笑著。
　　吃完麵，我幫她洗了頭，梳好頭髮，又向奶奶要了條橡皮筋，把她長長的頭髮綁起來，束在腦後。我做得很開心，因為我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像雨如的媽媽！雖然我把她頭髮綁得亂七八糟，跟鳥巢一樣！但她還是開心得不得了，直誇我手巧。說以後我一定能變成很棒的女人，也有一個很疼愛我的男人……
　　但我卻告訴她我不要男人，因為我怕男人都像薛曇志一樣壞。雨如捏著我臉，笑得跟朵花似的。一剎間，我甚至覺得她比那傳說中的仙女還漂亮。
　　她很開心的看著我，我從來沒看到她笑得這麼快樂過，於是我就告訴她：「阿雨，妳不要喜歡薛曇志了，他是壞人！以後妳就跟翎兒在一起，我會保護妳。做飯給妳吃，幫妳梳頭髮……」我一直喋喋不休扳著手指數自己的好處：「我一定比薛曇志好很多，也不會讓妳哭，還會讓妳笑……』
　　阿雨聽得愣住，茫然望著外面發呆。好一會兒，又默默流淚。我嚇到，肯定是我說錯話，把阿雨弄成這樣，所以馬上閉嘴，內疚的伸手去幫她擦眼淚，她卻突然失控大叫著跳起來，沿著門口石板地跑了！
　　我嚇得哭起來，一路追過去，拼命叫她的名字……

　　　　　　　原著：夏翎，請勿違法轉載，違者必究。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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